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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下雪?”项海也朝窗外瞅,“没有啊。” 窗外阳光明媚,满眼秋色。 项海觉得他不大对劲,就想拉他起来,“哥,你去床上睡会儿吧,时间还早呢。” 邢岳没动,反倒把他拉过来,“小海,你坐一会儿,我想跟你商量个事。” 项海就在他身边坐下。 “小海,”邢岳搓着手,措着辞,“昨天...你跟我说的那些话,我想说,谢谢你。” “谢谢你能这么勇敢,能告诉我你的秘密。我知道,这绝对不容易。” 项海把头低下,避开了他的目光。 他伸手把项海揽过来,靠在自己身上,“所以我就在想,你,不,应该是我们...” “咱们不能就这么躲着,这事一定要有个了结,这样你才能安心。” 项海抬起头,不明白他说的了结是什么意思。 邢岳去握他的手,但发觉自己的手冰凉,又松开,“我希望你能解开那个心结,能轻松地生活,不要总是没完没了的拷问自己。” “甭管是不是天生的,咱给它弄明白,然后大大方方地接受它。” “无论什么结果都好,我都会和你一起去面对。” 项海又把头抵在他胸前,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襟。 邢岳在他头发上亲了一下,“不过,想解决这些问题呢,就得找专业的人。这方面我肯定不行,你也不行。” “我有个同学,是我大学时最好的哥们儿。人家是心理学专家,是真学霸,是个很靠谱的人,这点你可以放心。” “我希望,不是,我建议呢,你能去和他聊聊,让他从专业的角度给你些帮助。” “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,你说是不是?如果他能帮着你认清自己,让你跟自己的过去和现在都有个交代,这不是挺好的么?” 邢岳收紧手臂,更用力地抱着他,“你别误会,不是想逼着你去接受什么。我只是希望你能接受自己,无论是什么样的自己。” 他摸着项海的头发,“小海,我就是希望你好,没别的目的。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,发自内心的那种。” 项海的脸仍深深地埋着。 他抬手搂住邢岳的脖子,脑袋在他怀里上下蹭着,“我愿意,哥,我愿意去。” 为了自己,更为了爱着他的人。 他终于抬起头,“哥,对不起,对不起...” “傻么你?对不起谁啊?”邢岳笑着,手指在他脸颊上刮了刮,“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。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,知道么?” - 第二天,上午开完例会,徐枫就回到办公室,等着邢岳来汇报关于袁国平的事。 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。一问,说他开完会就出去了。 这时候邢岳的车已经开上了高速,目的地,明州。 他要去那里看看。去看看那个曾经把项海埋葬的地方,还有那个早已晋升为明州市监狱监狱长的池御。 他有话想问问这位舅舅。 车子停在明州监狱门外不远的地方。邢岳降下一截车窗,让烟雾顺着这道缝隙飘出去。 高墙、电网、林立的岗哨,是每座监狱的标配,那里面隔绝着另一个世界。 那是个成年人都不愿踏足的地方。 邢岳默默地吸着烟,盯着那扇沉重的铁门,想象着当年那个小孩儿在里面小心翼翼的样子。 烟雾呛入喉咙,他感到一阵窒息。 下午,阳光转了方向,监狱的铁门缓缓打开。 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出来,邢岳看了眼车牌,摁灭烟头,发动了汽车。 两辆车一前一后汇入车流,中间始终隔着另一辆汽车。 车子进入市中心,兜兜转转,最后进了一片高档小区。 邢岳的车被拦下。他向保安出示了证件,说明了情况,随即被放行。 黑色轿车停在一栋楼前,司机下车,小跑过去,抢着拉开后座的车门,注视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走下来。 中年人跟司机讲了几句什么,司机点头,随即重新上车,把车子按原路开了出去。 中年人提着公文包,正要朝单元门里走,被邢岳出声叫住。 “池监狱长。” 池御停在单元门口,转回头,看见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正朝自己走过来。 “你是?” 邢岳递上自己的证件,“我是东江市公安局振华分局刑警队的,我叫邢岳。” 池御朝那敞开的证件扫了一眼,面色不悦,“你怎么还找到我家里来了,有什么事明天去我办公室谈。” 说着就要走。 “请等一下。”邢岳把他叫住,“有些情况需要向池监狱长了解一下。在办公室聊,恐怕不大方便。” 池御的眉头皱得更深了,“公事就去办公的地方说,没什么不方便的。要是私事,就请你离开,我没兴趣。” 他转过身子,迈开了脚步。 “请问,你认识项海么?”邢岳冲着那背影问。 池御的脚步顿住,几秒钟后,身子才重新转过来,“你说,谁?” “项海。”邢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 这个人,衣着讲究,派头十足,长相也不错,甚至能看到几分项海的影子。 只不过方才还挂在脸上的威严此刻已当然无存,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表情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