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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项海就哭了,就那么站在路边,捧着手机,孩子一样哭了起来。 邢岳被他哭得心都乱了,自己的鼻子也酸得要命,可身边有不少人,又不好意思发作,就只能拼命忍着。 忍了半天,实在忍不了了,“操,别他妈哭了,等会儿没时间了。” 项海这才勉强平静下来,鼻子还一抽一抽的,“哥,你啥,啥时候回来的?” “前两天刚回来。” 项海狠狠吸了吸鼻子,“那我明,明天,就去看你!” “不行!”邢岳的理智还在,断然拒绝。 “为什么不行!” “不行就是不行。” “可我想你!” “那也,不行。”邢岳紧咬住嘴唇。 项海不出声了。 “徐局已经在替我申请减刑了,”邢岳哄着他,“就快就会有消息,估计顶多再有一个月我就出去了,你就别来了,啊?” “不行。” “啧,好好上你的学,就再等一个月,不行?” “不行。” “操。” “我明天就去,多一天都不行。” 眼瞧着这人的佞劲儿又上来了,邢岳决定跟他死磕到底。 “行,你爱来就来,反正我绝对不会见你。不信你就试试。” 邢岳紧攥着电话,耳边只有项海倔强的呼吸声。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,就那么坚持着,也不知在坚持什么。 好半天,远远地听见有人在喊,“走啊,项海,你咋还在那站着呢?” 邢岳轻轻吐了口气,“去吧,你同学叫你呢。” 可项海还是不吭声,就那么一起一伏地呼吸着。 个佞种。 两个人就这么比赛似的沉默着,直到邢岳一狠心,挂断了电话。 第二天,邢岳得到通知,有人来探视。 他拒绝了。 第三天,又有人来探视。 他又拒绝了。 第四天,那个人又来了。 他专心看书,屏蔽一切杂念。 再后来,如他所愿,那个人就不来了。 可邢岳丝毫没觉得高兴。 他后知后觉地反思,自己是不是太过分,也太自私了?就看一眼怎么了,咋的,你是6A级景区还是出土文物啊,偶像包袱怎么那么重呢?你的虚荣心咋就那么矜贵呢?口口声声说着从不后悔,那你搁这扮演什么人间老苦瓜呢? 希望项海不再自责,却又这样一盆盆地浇凉水,是嫌他过得太舒服了么? 想到这些,邢岳悔得捶胸顿足,恨不能化出一百个□□把自己喷死。 总算熬到周末,他第一个奔出去打电话。 该怎么说他早就想好了:先真诚道歉,再更加真诚地邀请项海来探视,越快越好,最好明天就来,不来都不行。 可听筒里只嘟嘟响了几声,就被那边挂断了。 “......” 邢岳赶紧继续打,又被挂断。 再打,关机了。 于是邢岳就傻眼了。 好在没容他傻很久,在冬至这天,徐枫的消息终于到了。 因为在服刑期间具有重大立功表现,邢岳被减刑三个月,后天,也就是12月24日就可以出狱了。 好消息来得过于突然,却也没多少意外,以至于仓促间邢岳都没来得及兴奋,就在第一时间冲出去打电话。 可是,自己那个佞种男朋友还是不肯接电话。 邢岳很失落,同时也觉得自己纯粹是自作孽不可活。最后没办法,只能又给罗美华打了电话,请她把这个喜大普奔的消息传播出去。 没想到,消息传播的力度还挺大。第二天,也就是在他出狱的前一天,就有人找来了。 “老邢?邢狗?怎么样,意不意外?惊不惊喜?感不感动?嗯?” “......” 邢岳缓缓坐下,看着对面翘起腿,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嘲笑他的方乔,“你来干啥。” “啧,这话说的,当然是来看你了。”方乔喜滋滋的,“这不是听说你马上就出去了么,我寻思着这种场面再不看可就没机会了,就在百忙当中抽空过来参观一下子。” “我谢谢你啊。” “嗐,跟我还客气,咱不是铁子么。”方乔慷慨地把手一挥。 “不过说真的,老邢,你们这里边有镜子吗?” “...啥意思?”邢岳面无表情,但看方乔的表情就知道正文来了。 “我意思是...”方乔凑过来,眯起显微镜般的眼睛,微调了一下焦距,“你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傻逼么?” “知道啊,不及你十分之一。” “老邢,别这样,咱都真实一点,承认自己傻逼很难么?” “是啊,很难么?你咋一直不承认呢?” “不好意思,因为我不是。” “呵呵,傻逼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傻逼。” “没错,所以作为铁子,我有必要告诉你这个事实。” “......” 邢岳精神不集中,导致这波嘴炮输了。他在桌子底下朝对面踹了一脚,“你他妈就是为了羞辱我来的?” “不然呢?”方乔满意离场,舒舒服服朝椅子里一靠,“一年多没羞辱你了,咱俩的友谊之树都他妈快枯萎了。” 邢岳按了按脑门,打算换个正常人类的话题,“你怎么知道我明天出去的?我妈告诉你的?” --